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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清弦较先醒来,二人算是第一次正经说上话。

“我日前被你所救,你对我有恩,我必不会忘,只是此时我灵力尽失,多有不便,不得已多劳烦你,待我恢复,定会好好报答。”

沈知晗眼皮下耷,前一日睡得不好,此刻也还发着懵,听他说了这些话,好一会才反应回来——周清弦这是要让自己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,将来换取报酬。

苦笑一番,心道:“我若是图你那点恩惠,早将你的画影拿去当了,换个万两黄金不是更好,到时只需讲只见了人,未见到剑,你能拿我当如何。”

沈知晗轻叹口气,往他手写:不必,举手之劳。

周清弦还想说什么,沈知晗干脆先捂上他的嘴,示意不要讲话,随即挪下手指,慢慢写道:我并非因为求回报而救你,你放心,无论如何都不会待你有失的。

周清弦道:“我知道你非爱慕钱财之人,但这与我要谢你是两码事。”

沈知晗不愿与他继续耗时间在无意义争论上,便算默认了说法,取来工具替他擦脸换药。

到底是修炼之人,虽造成伤害的武器也非凡品,但恢复速度依然远超常人,短短几日,腿上最深那处伤口已然长出新肉,眼皮伤口也不再轻易裂开,换药时拭去几块脱落血痂,尾端最轻一处痕迹变成深粉色——就是不知,眼中情况如何。

救回周清弦那日沈知晗便担心他眼睛受损,掀起穴肉模糊的眼皮检查时庆幸未伤到眼球,但伤口血垢黑色,是下了毒的缘故——好在毒性轻微,暂时不去理会也无甚影响。唯一担忧的是周清弦仍不能复明,待眼上伤口恢复,才能再去仔细查看究竟受的什么毒。

他未将此事告知周清弦,便是担心他成日忧思。

喝过汤药,周清弦便继续在榻上打坐修行,不知为何,尝试运气几个大小周天,丹田仍空无一物,好似连着修为也一起缺失。周清弦愈发不解,强行将气冲向穴道,因身体虚弱,反倒造成二次伤害,经脉受到波及,止不住剧烈咳嗽,甚至呛出几滴心肺血来。

沈知晗看不下去,握上他的手腕,继而写道:你尚未好全,再这般乱来要伤了底子,得不偿失。

周清弦自己也清楚在做无谓功,冷静下来,被沈知往他嘴里塞了只蜜饯。

既不能修炼,他便与沈知晗攀谈起来,大多讲完一句,要等沈知晗慢悠悠地在手心写完,才能继续讲。

周清弦问:“你自己一人在此地多久了?”

答:许多年了,记不清了。

问:“这么多年只有你自己一人吗?”

答:前几年有个小孩,待了一阵离开了。

问:“你就没有想过找个陪你的人?二人相互照顾不是更方便些。”

答:我是个哑的,没有人会看上。

周清弦记起他没名字,问道:“你总归要用到名字,何不自己取一个?”

答:用不到,别人喊惯了,我也听惯了。

问:“哑巴这词不好。”

答:没什么好不好的,我不将他当作侮辱人的词汇,那便只是一个普通称呼,或许人家唤的时候并无他意,我自己在意了,那才是自己瞧不起自己。

周清弦微微偏头,奇山野间还有这般性子的人,“你心性非常人,没想过出外面看看吗?”

答:这里便很好。

问:“你知道我为何之前疑心你是女子吗?”

答:不知。

问:“你的手比寻常男子小些,且大多男子手指不会如你一般莹润,但我在虎口处发现了剑茧,你曾练过剑?”

答:从前自己学过一些,觉得有意思,便时常当作强身健体。

问:“你可曾想过认真学习剑招?”

答:已有多年不拿剑了。

周清弦应道:“如此。”既然沈知晗自己不觉得侮辱,他便也不避讳,大方喊道:“哑巴,你可有什么其他想要之物?”

想要之物……

沈知晗自二人讲话起,便一直盯着他看,看他被遮挡眉眼仍清俊脸庞,看他形状姣好的高挺鼻梁,看他说话时上下开合,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泛白的薄唇。

周清弦真是还是从前那副高傲模样,但又好看得紧,一言一行都令沈知晗止不住喜欢。

沈知晗看得发笑,偷偷比着嘴型,一字一顿,不发半点声音——“我想要的,已经在我面前了。”

周清弦得不到回答,又唤了一遍:“哑巴?”

双手交握,摸到掌纹与常年握剑而粗粝的剑茧,写道:想你快些好起来。

周清弦道:“你嫌我在此地扰你生活了吗?”

沈知晗使力一抓。

这自然是不疼的,更像耍了个小脾气,见周清弦露迷茫之意,轻叹一口气:我一人难免孤单,有你作陪,自然不嫌。

周清弦沉吟片刻,空下的手摩挲画影剑鞘,齐整指甲深陷精铁沟壑,“我从小独来独往惯了,不擅与人相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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