匿名(1 / 2)

傍晚天空浮现出铅灰色,白日还燥热的空气冷却下来,路旁的月桂似乎挂上层银霜。

迈巴赫驶得缓慢,沿着那条蜿蜒小河,只一偏头就能见到粼粼水波。

这里离集市不远,刚才沉均晗去买东西,两人途经鱼摊,老板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月季,完全不理解不过半日她的小男朋友怎么就换了个人。

音响低音调到8至9,小野丽莎嗓音细腻,宛如茫茫雪原上一株即将凋零的玫瑰。

“Quand il me prend dans ses bras,Qu'il me parle tout bas”

“当他拥我入怀,低声对我说话”

这是今天的第五支还是第六支烟,他记不清。丝缕薄雾萦绕在月季耳侧,模糊了好看的下颌线,他忍不住拨开絮白,抚弄她软嫩腮颊。

尼古丁携着股不知名花香,弥散于座椅间,一点点钻进滚烫的皮肤。

“…别弄,好好开车。”月季没动,眉毛皱了皱出声提醒。

沉均晗索性熄灭引擎,捻烟的手摆了摆,斜睇着她:“今天怎么没戴耳饰?”

“嗯?”她以为幻听,不然这突兀的话题多少显得有些荒唐。

“我喜欢你戴那对珍珠耳坠。”他倏忽别过脑袋,浅色琉璃目藏在镜片后,流露的星点温情尽数逸出窗外,“后来找到了吗?”

月季更是不解:“什么?”

“我救你那次,你丢了一只。”

稍稍加快的语速暴露他焦急情绪,牵动胸膛也剧烈起伏。

月季咽了下喉头,绞紧手指,惊悚地察觉他极力掩饰的不好意思。

“那个啊…没找到,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她边说边飞快消化当前状况,却百思不得其解。

沉均晗懊恼地推了推眼镜,叼住烟点火:“没什么,突然想起来罢了,回吧。”

莫名其妙。

直到很久以后,那颗莹润珍珠重新躺倒在手心,她才明白他们卑劣的灵魂,已经纠缠至深不可分割。

*

闹剧最终草草收场,姜朝安分了几天,待右眼消肿又隔叁差五赖在月季身旁,幸好朴世京忙于政务,鲜少来紫园。

朴嘉因病退圈,被媒体传得沸沸扬扬,甚至有人顺藤摸瓜牵扯出整个北芒山的背景,一时间舆论就变了味道。

实力会被富有否定。

上流小姐们聚在媛公馆毫不避讳地谈论这件事,是以朴秀洙不满,连续缺席了几次集会。倒是月季自从和文媛搭上,偶尔会被邀请来公馆做客。

有人宽慰月季:“这病不比以前可怕,国外有痊愈的例子。”

亦有人半真半假出主意:“我家在墨西哥有熟稔的白血病专家,可以介绍给你。”

月季一概点头附和。

鹤望兰掺杂香蕉果酱,呈现一股难以忍受的腐坏味道,月季轻巧撂下茶杯,迸发的细小响动暗示了离席信号。

手里的纸巾横竖迭成四格,娴熟地擦拭嘴角:“会长,今天我还有公事。”

“张妈,送送月季小姐。”文媛呷了口红茶,朝女佣叮嘱道。

中庭那段小道月季早就烂熟于心,这番话不过是给她面子,小姐们顿滞半秒,纷纷向她道别。

拂开几片碍眼的春羽叶子,月季瞧见角落里的小男孩:“小柚子。”

“你终于想起我了?”他赌气地抱起胳膊,小大人一样,“说好请我喝饮料的。”

“小少爷。”张妈无奈唤了声。

月季愣怔,继而挤出笑容:“下次,我一定带你去。”

“骗人。”他固执地攥紧衣角。

月季弯腰凑近,抻手捏男孩滚圆粉颊,小声道:“没骗人,我保证,下次见面请你。”

“好吧…我再信你一回。”他眨眨眼嘟囔。

张妈拉过他的手:“小少爷,该去做功课了。”

他顺从跟上佣人,两步一回头。

张妈若有所思觑着月季,半晌还是咽下多余的话,把人送到车上。

甫一沾上坐垫,便迫不及待褪下软呢外套,掌心横在面前扇风,淑女模样荡然无存。

她不住抱怨:“你不知道,那里面开了暖气,简直是个烤箱,多待一秒我就要爆炸。”

周礼抹了把脸,替其调低空调温度:“就因为这个找借口跑了?”

“一帮虚情假意的怪物。”月季闭了闭眼睛,下定论道。

周礼撇撇嘴,车停在树下,容她小憩片刻。

秋季的第二个月末,凉爽依旧是长京的奢侈品,阳光生硬地从浓厚云层里挤出来,周遭的天亮的惨白。

一局游戏还未结束,倏然听见月季开口:“周礼,要不我先送你去摩纳哥吧。”

他指尖一顿,红色气泡掉进错误甬道,系统释出短促而尖锐的机械音。

“出什么事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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