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会长(1 / 2)

长京的雨连绵不绝,沥青路面湿了干,干了湿。难得放晴几日,还未得喘息,又飘起雪来。

天茂大厦外广场人头攒动,雪粒子不大,到地上就化作水渍,一颗颗见缝插针往围脖里钻。

董寄书的画谈下来,月季便着手准备春季画展,文媛很是满意,邀她去媛公馆共进晚餐。忙到无空买人情,只能临时来挑几瓶上档次的酒,包装袋都五花八门,愣是选花了眼。

下到一楼,月季脚步放慢,目光不自觉乱飘,辛西娅有家门店就在这附近。周礼拎着酒盒,走在前面,他着急抽烟,头也不回。

周末珠宝店照常营业,展柜后几个店员支着脑袋昏昏欲睡,门可罗雀,闲得发慌,连玻璃下的钻石也寂寞。

唐唯寻了个角落,揭开外卖盖,热气一股脑喷涌而出,镜片蒙上层白雾,她急忙摸餐巾纸来擦。干锅牛肚油重,反复两下还拭不干净,视野雾蒙蒙的。

下巴稍扬,朝远处瞧,她瞬间怔住,猛地摘下眼镜,揉了揉,再戴上,哪还有那道熟悉身影。

唐唯长吁了口气:“怎么可能是总经理……”

车停在公馆外,天色尚早,藤本月季枝条覆盖银白,雪落得慢,像按下0.5倍速的冬季电影,格外静谧。

车窗洞开,周礼嘴里衔烟,尼古丁的焦油味争先恐后往外散,下午第四根了。

“说好的戒烟呢?”月季斜睨他。

周礼笑:“哪有这么容易。”

月季掰开梳妆镜,侧头佩戴那副情人耳坠,绿色钻石衬得她肤白胜雪。

一年前她失踪,朴家赫也紧跟着出事,四海总部光是董事交接都忙得焦头烂额,根本无暇顾及栽赃辛西娅,是以本就空穴来风的指控也被耽搁,最终不了了之。但人言可畏,蒙过尘的珍珠再难风光,辛西娅是朵夭折的娇花,差点死在那个冬天。

“你有空的话,帮我打听打听辛西娅的近况。”她合上镜面,思虑片刻道。

周礼抬了抬眼,知她不甘,默契点头:“行。”

“我进去了,一起?”

他吞了口浓烟:“人家又没说请我,再说了…我是帮你才回长京的,有些事我不太想掺和。”

绑架案的内情他猜到七七八八,古往今来权力斗争没有不流血的,蝼蚁卷入洪流只会沦为牺牲品。

月季明白:“嗯,你先回去吧,明天替我准备些礼物,去董家登门致谢。”

“好,随时给我电话。”周礼熄灭烟头,比了个手势。

轮胎碾过雪片,融进远处那片钢铁森林。

法国梧桐边高挂几盏灯,映出淡黄的光晕,照着细雪,莫名有了春意。

鹤望兰换过苗,矮下去一茬,透明方棚淤积薄薄一层月牙白,佣人踩着高脚凳,用棍子敲,厚了就不好清理。

前厅大门敞开,左脚刚踏进去,怀中就扑来一只奶团子。

月季低头,羊绒衫上黏着文柚可爱的小脸蛋,他笑得开怀:“小柚子?”

“姐姐,我好想你啊。”文柚皱皱鼻尖,下巴还抵在她小腹上,认真道,“你瘦了。”
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
“妈妈说我表现得不错,可以回国玩几天。”尾调上扬,有些沾沾自喜,拔掉的门牙长出一小半,歪歪扭扭,说话总算是不漏风了。

月季矮身,手指点他鼻头。

文柚攥她衣角:“后院准备了好多吃的。”

贴墙新建了座小型喷泉,翠色层迭的树荫后,溢出涓涓水声。餐桌点过香,梅子酸气里裹了些脂粉味,香薰也是新换的。

文媛蜷缩在长椅上读着那本德文小说,脚趾裸露,交迭搭在暖炉旁,模样恣意。

吊顶挂着斑斓彩灯,横竖交叉的梁杆将光源切成不规则形状,粉紫色光点投到月季脸上,泛起粼粼波光,像尾深海鱼。

“会长。”她换过皮鞋,脚步轻飘。

文柚小手攀在桌缘,抬头张望。

文媛合上书:“张妈,带小少爷去楼上吃。”

奶团子乌溜溜的眼珠沁了水雾,委屈巴巴,但还是一步三回头乖乖地跟上佣人。

文媛翘起右腿,皮肤刚抹过精油,线条流畅紧致:“画廊的事,你做的很好。”

“是会长肯给我机会。”月季捋了把头发,那对绿钻耳坠身处杂芜光圈,却依旧惹眼。

文媛拎着书角起身:“坐,今天我们随意点。”

月季拉开椅子,坐到对面。

文媛摆弄刀叉,往嘴里送食物,小说摊开,横放在手边,余下页数不多,边吃边看。

法式鹅肝肉质细腻,舌尖一抿,顿时化开。

“好吃吗?上次见你喜欢,特意让厨房准备的。”

“嗯,口感很好。”胡椒和香草束驱散寒意,月季抹了抹嘴角。

“这里有份文件,你看看。”文媛指尖一挑,推了份文件到她跟前,眼帘微阖。

牛津纸包装袋的封口是拆开的,她抽出几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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