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53]避乡(2 / 3)
馆里另开了一个小窗口,连带着看诊一些速效的小病,配一点常用的西药。日常里,除了在医馆里坐诊,偶尔也会去保育院里做义工,为那里的孤儿看病。
至于这座村子在哪,黎式也不是很清楚,只知道是在台北和基隆的交接地带。妩婆从不说起自己的情况,所以她是否有爱人,或者儿女,黎式也无从知晓。不过看她每日来去自由,忙碌于自己喜爱的事情之间,让黎式无比羡慕。
这种无拘无束的日子,是何等自在。但她知道,自己终究不能属于这山水之间里。
晚饭时,妩婆终于问黎式家在何处,是不是应该和家人联系一下,莫名其妙的住在这里总不是长久打算。
黎式犹豫再叁,心一硬,说,“我没有家。在台湾,也有没有认识的人。”
几日相处下来,妩婆看得出黎式为人,这是她用一辈子练出的察人本事。她知道她的话未必是真,但也明了她的难言之隐。
“既然这样,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?”,她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,竟然用不上。黎式一愣,着实是没想到面前的老人看人看事会那么通透,终于鼓起勇气,说出自己的想法,“我想留着这里。跟着您学医,在医馆里做事。”
“在馆里做事?”
“您别误会,别误会”,黎式赶忙解释,“我并不贪图什么,跟着您学医做事,您也不用发我人工钱,我只求有片瓦遮头容身,就足够了。”
她所求的其实很简单,抛弃过往,埋身山水。过上她所心心念念的,安安静静的太平日子。
妩婆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审视,“以你原来穿的那套衣服看,你就算不是出身富贵,也必定是生活富贵,你就真的愿意在我这乡下地界里,干粗活?”
生活富贵?指的是给黑帮大哥做情妇?这种富贵,她宁可不要。
“富不富贵的,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”,黎式的神情无比诚恳,“我只是个想本本分分过日子的人。在这里,我感受到了太久没有感受到的安宁,所以我真的很想留下来。”
妩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就走开了,正当黎式以为自己求收留被拒绝的时候。她又走回来,递给她一身工作服,是亚麻布做的白褂子,说,“明天早上,同我一起去医馆吧。就从认药开始。”
妩婆姓江,平屿村里的江氏医馆就是她开的。
在医馆里做学徒,是黎式能够在台湾落足的第一份工作。
晨起认药、择药,铡药、分药是她现阶段的工作。她是新手,还不够格进药房,后院成了她主要的工作场所。
她向来是能吃苦的性子,手脚也很利索,一般要做到下午两叁点的活计,在她手下半天就能干完。下午无事,便又自请到前头去照顾病人,帮妩婆打下手,记事算账都不在话下,任劳任怨也从无一句抱怨。
其实江妩也懂,像黎式这样的人愿意在乡下的医馆里做活,也就是如她自己所说的,不求钱不求财,只求片瓦遮头,求一份心安。她是有故事的,只是不愿意宣泄于口。
而黎式自己,也很沉浸于这种平淡的生活中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
傍晚下了工,向着晚霞骑着脚踏车回老屋,风抚在脸上,耳畔是刚放学的孩子们的嬉闹声,在这里,无人问她名姓,也无人知她过去。没有仇怨,也没有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。
她改作了和农村妇女相同的粗布打扮,仿佛就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员。
日子就那么平静的滑过去,黎式在山水之间治愈,疗养伤痕,逐渐重新找回自己。她潜心向江妩学医,尽心在保育员照顾孩子,一点一点修复自己心里被湮灭的阳光。
如果,她就能那么过下去,将来有一日也能像妩婆一样,开一间小医馆,再攒一点琐碎银两,就还能回到家人身边。那么,人生也能从在某个节点上,以另一种方式,回到原本的位置上。
黎式在自己的日记里写下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,珍惜每一刻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。那个男人,那场噩梦,仿佛都离她远去,消失于无形,同她的过去,一起死在那座矮桥上,再不相见。
一日从医馆回来,还没换下那身白褂,就看到妩婆在厨房忙里往外,食物的香味向外飘出来,诱惑饥肠辘辘。
“今天是有客人要来吗?”黎式有些疑惑的上前询问。
“啊是阿式回来了”江妩从锅灶前探出一眼来,语气里的笑意藏不住,“不是客人,不是客人,是小瑶要回来了。”
“小瑶?”她没听过这个名字,“是您的女儿吗?”
“不是,她是我收养的孩子。她父亲去得早,我就把他们两兄妹养大。只是前几年,她哥哥也不在了”妩婆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,但很快恢复常态,“自她哥哥没了之后,她也不怎么回来了。这突然间说要回来,我就做点她爱吃的。”
也不知道妩婆和那位姑娘的父亲有什么交情,能在他离世后,把他的一双儿女搓大。但既然抚养多年,不是亲子也胜似亲子。黎式懂她的感受,挽起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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