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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灯突破朗涌岛的雨幕,一辆庞然大物停在门口。写着龙廷二字的麻雀馆灯牌暗暗熄着,与沉沉天幕融为一体。“小心脚下。”江云龙站在车门边,黑伞大半朝对面倾斜,裸露的肩膀被雨水淋透了。“嗯。”男人随口应了一句。垂眸盯着门把上那只纹有鳄鱼的手,过于鲜明地感受到了黏腻的汗水、紧张的颤抖、不切合的力度。“人绑在里面,听您话事。”恐惧将滂沱滚打在身上,江云龙的面庞逐渐变得惨白。屠义津地将抽了半根的雪茄丢进水坑,微弱的火星瞬间被雨水打灭。“什么人?我不记得吩咐过你这单事。”指腹摩挲着虎口粗厚的老茧,寒意从他身上不断往身边渗透。“你自把自为?”江云龙身上被那股寒气刺激得全身发抖,却还要维持站姿规整。同为alpha,他对这种来自上位者的信息素压制再熟悉不过。“她说是乌有乡孤儿院的院长介绍来的,我们确认了身份属实。”他低低地回答,试图隐藏言语间的颤抖。“但她不肯说来的目的,只说自己叫林毓。”“林毓?”屠义津发出一阵沉笑,脑海中闪过血腥的画面:“老熟人。”信息素压制的力度陡然增强,让撑伞人身形摇晃,几乎站不住。“行了,人来了就审一审。”话落,他便抬腿往里走。江云龙刚刚感到浑身感到轻松一些了,又被后一句话呛得喘不上气。“是…是……”他忙不迭地赶上,朝小弟打了个手势。麻雀馆内部的装潢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气氛,墙上悬挂着一个红木神台,两边列挂金漆对联:异姓兄弟同胆同肝,血亲骨肉气脉相连。那供奉的烛火熄灭了,关公神像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。屠义津绕过跪倒的人,兀自到沙发边坐下。他松了领带,又解开黑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,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人。女人双臂被绑在背后,脑袋套着纯黑色头套。视线移到及膝裙下露出的白生生小腿上,像两节脆藕,稍微用力就能掰断。目光暧昧地摩挲着脚腕、小腿肚、膝盖……青紫混杂的新痕,色泽旖旎。“头套摘了。”屠义津终于开口吩咐。头套被扯掉的瞬间,林毓只感觉到短暂的失明。

她眯起眼睛,打量着周遭的环境。馆里空无一客,那些自动麻将桌毫无昔日热闹的样子,筹码随意散落在桌面上。无数道黑影沉默地、冷然地瞧着这边的一切。一般动物的眼睛会反射光线,这群潜伏在水下的鳄鱼满目红光,好似江上飘荡的渔火。林毓扭过头,盯着那高高在上的人。男人是那种老式枪械,被人细细地保养,保持着姿容娇美。肌肉鼓胀饱满,脸部轮廓依然硬挺,眼角有轻微的鱼尾纹。衰老在他身上并非一件坏事,反而上了年纪的酒更醇厚又经典。‘这和新鲜的一样好吃。’她忍不住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。“看够没?”男人用幽暗的目光打量着她,眉眼间是若有若无的笑意。“四四六六讲清楚,就不用吃苦头。”“大家都是关公座下的姐妹兄弟,何苦彼此为难。”女人清明目光中流注着讨饶的神态,声音带着微弱的轻喘:“免得无辜之人的血流在耶和华你——神所赐你为业的地上,流血的罪就归于你。”“乌有乡的人,不拜关二爷。”屠义津隐藏在神坛的阴影之下,黑色将其层层包裹,不余一丝一毫的缝隙。“我也不跟你讲耶稣。”守在一旁的江云龙几度目光凌厉地望着她,喉头深处发出欲言又止的浊音。“您——或者说黑沼帮是老街这块地的实际拥有者,对吗?”视线越过男人头顶凝视着烛焰,恍恍惚惚看得关公模糊的脸。“你找上门来,只为了老街那块地?”屠义津解开两颗衬衫扣子,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。林毓顿了顿,猜测此举有几分故意的意图。他们这些alpha毫不在意自身荷尔蒙或信息素的诱惑力,而惯于随心所欲。“最近政府有一项针对老街的重整开发计划,您应该已经知道了。”屠义津双手交迭,安静地审视眼前的人。“傅氏有意愿投标,希望能与黑沼帮达成合作。”“是傅氏有意,还是你有意?”男人神秘莫测地笑起来,“你都算老街旧人。”